为调查蝙蝠侠而来的记者克拉克，与大侦探布鲁斯愉快的破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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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上来说，这都是令人精疲力竭的一天。
在得知新命案发生后，戈登的小组就被分成了三队。
一队去验证兰贝尔的不在场证明——虽然现在他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了，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第二队去韦恩公寓拿那个神秘包裹。它有可能只是个恶作剧；但是，它也极有可能出自红袍子杀手之手。
至于第三队，自然是去新的案发现场。
顾问侦探亲自去了其中两处。
对于可能是红袍子真凶亲自处理过的证物，布鲁斯非常重视，一定要第一时间亲眼看到。而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凶杀现场。
“或者你留下来休息？”离开公寓前他问记者，“不用担心，阿尔弗也在这儿。”
克拉克忙摇头。虽然包裹写着“C.K.收”确实让人有些发怵，但他可不好意思让一个老人来陪伴；何况自己一点也不累。
“对了，阿尔弗雷德，如果包裹里真的是炸弹怎么办？”克拉克忍不住好奇。自己当然不怕炸弹，但一位普通老人怎么有勇气拆开这样一个可疑包裹呢？
“我刚好有过一些相关经验。”老管家神秘地微笑，“事实上，大部分炸弹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神秘，拆弹时也很少有剪红线蓝线的两难选择。”
“告诉过你，他的绰号是‘铁人’。”侦探的声音促狭的同时又有些骄傲。
好吧，克拉克想，这可不是什么普通老人。
直到太阳落山后，记者才揣着新增了满满当当几页记录的笔记本，和侦探一起回到公寓。和蔼的英国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温暖而美味的饭菜，两个青年满怀感激地把盘子清空，只想对着阿尔弗雷德叫天使。吃完后，布鲁斯甚至和克拉克一起帮忙收拾饭桌——很快就因为心不在焉而被老管家赶走。
阿尔弗雷德离开后，克拉克回房快速洗了个澡。他想了想，决定到客厅里去整理笔记。其实这在自己房间也可以做，不过和室友在一起时，他总觉得自己的头脑会清楚一点。
布鲁斯也刚清洗完，披着一条毛巾，头发还带着湿气，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不时在键盘上敲击。克拉克看着他专注认真的侧脸，莫名想起了清早做的那个梦。
停下。
他轻手轻脚地在电脑桌前坐好。这个桌子本来是布鲁斯用的，但侦探经常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沙发上坐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反倒冷落了电脑本该在的地方。
克拉克心不在焉地等自己老款笔电开机，身后传来室友的声音。
“克拉克，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有空的话。”
“有空。”克拉克半点犹豫也没有，“要我做什么？”
布鲁斯拍拍身边的沙发空位：“我需要你帮我清理思路。带你的笔记过来，对我提问。”
“提问？”
“对。这很重要。有时候我们找不到答案，是因为没有问对正确的问题。”
“可是我不知道该问什么……”
“案件里面任何一个你觉得可疑的地方。想到什么问什么。不经意的一个想法都有可能启发我——你看过福尔摩斯和华生的故事，你知道的。”
克拉克乖乖坐过去，一边翻着笔记一边咬起嘴唇来。曾经是咬笔，但自从高中时有一次不小心把钢笔咬折后他就强迫自己改掉这个习惯了。
布鲁斯不催促，静静地看着同居人，心思从破案上略微移开，猜想什么样的宝石才能跟这双眼睛的颜色一样。
“咳。那我就随便问了。”克拉克抬头打破宁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新的被害人为什么会被杀，他跟犯罪有什么关联。”
“很好的开始。”布鲁斯移开专注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封邮件。
“刚刚詹姆斯已经对被害者本人和他的近亲好友进行了初步调查。”
“这么快！”
“很高兴我给GCPD捐赠的信息化建设专用款没有白费。”韦恩公子眨眨眼，“这是在数据库里搜索的结果。受害人林茨·科瑞尔没有犯罪史；他关系较近的亲属和朋友中，有一个曾因为危险驾驶被判社区服务，还有一个嗑嗨后跟人打了一架，双方都被关了几个月，现在已经放了出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说，会是像黑特太太那样未被揭破的犯罪吗？”
“有这种可能。戈登发誓说再也不想踏进哥谭警局的档案仓库一步了。”
想象着那样的一个硬汉不得不在满是灰尘的故纸堆里翻来找去，克拉克不由得大笑。
“如果被害者真的有隐秘的罪行的话——红袍子杀手是把自己当成了警察、法官和陪审团吗？”克拉克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同样扮演类似角色的蝙蝠侠。兰贝尔的嫌疑被排除；难道真如他先前猜想的那样，是那个神秘义警？
“嗯，凶手仍然可能是一个义警。但用在黑特案上的推理，也未必已经排除。”
克拉克恍然：“对呀！如果凶手是为了隐藏真正线索而制造别的谋杀案，我们并不清楚哪一起案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也许是第一起，也许是这一起，甚至可能是下一起——八个铅含量超标的小兵人还剩一个。”
“线索太多，方向太多，可能性太多。”
“像一个谜题（A puzzle）。”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那封寄到公寓来的信。
“寄信的人是谁？这封信到底是恶作剧，还是凶手发来的挑战书？信的内容有没有特殊含义？既然信是给你的，为什么在包裹上要写我的名字？为什么要附上一个闹钟？——呃，我是不是一下问得太多了？”
“没关系。”或许是经过一番休息后恢复了精力，现在的大侦探显得颇为放松。他关掉邮件的界面，打开了另一个程序。
“先说说寄信人的身份。戈登准备检查包裹上有没有遗留的生物信息或者独有特征；如果能查出来，那么恶作剧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连串案件都没有留下能抓住凶手尾巴的线索，说明凶手是极端缜密的人。他不大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我还是提醒戈登可以查查邮票背面。”
“邮票背面？啊，你是说可能沾上唾液？”
“有些人会有这种习惯。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不太指望凶手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伸手拨弄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模型；那是一个小纸箱、一个闹钟和一封信。
在收到包裹确认无害后，阿尔弗雷德就立刻用3D扫描仪把东西都扫了一遍；数据导到电脑中，可以虚拟还原物体，甚至能放大好几倍。虽然比不上实物，但好歹也保留了一些信息。
“寄件人地址我已经查过，不出意料，是假的。地址是打印出来的，”他对准字迹部分放大，“墨迹完整清晰，看上去没有独特的标识。”
图像又被缩小成原状。
“收发的两个邮戳都是本区的，时间都是今天。不是我诋毁哥谭邮局的效率，即便是上午寄送，下午到达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都是同一个城区，所以比较快？”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城区，所有包裹都会先收集到分拨中心，进行分拣后再投递。同城邮件是做不到一天内到达的——除非……”
他凑近电脑，修长的手指飞快操作着电脑，在屏幕上调出了录像。克拉克瞪大眼睛，看出画面中出现的熟悉场景是哪儿。
“你竟然在我们公寓门口装了摄像头！”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没在这里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然而忽然间他又想到，该不会连公寓内部也装了吧？他心脏一紧，警惕地用X视线扫视了所有角落，才放下心来。
他才刚忙活完儿，布鲁斯就把录像调到了想要的时间上。侦探指着公寓门前的身影：
“你看。我们早上离开后不久，就有人将包裹送到了这里。邮戳是假的。”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邮递员。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膨胀而看不出身型的长羽绒服，罩一顶几乎能把自己整个脑袋套起来的保暖毛线帽，还用长长的围巾把鼻子嘴巴围起来。时值深冬，即便附近居民看到，也只会以为他非常怕冷，而不会认为这是个隐藏面貌的可疑人物。
就是这个人，冲摄像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克拉克愕然：“你把摄像头藏在哪儿？”
“门边装饰的花篮里。你每天进出，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人却能够发现。而且，他准确地选择了我俩出门的时时间。克拉克，这绝不是什么恶作剧。他至少在附近监视观察了一段时间。”
布鲁斯将屏幕截了图。这可能是到目前为止最清晰的凶手影像。而后他将图片发送给了戈登。
这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曾和凶手有过这么近的交集，这让两个人都有种憾恨失落，就好像捉住了泥鳅尾巴，却让它溜走了一样。
“他的胆子可真大。”克拉克忍不住感叹。
“胆大、自负。连番成功让他非常自得。看看信的内容就知道了——充满了挑衅。”
克拉克将信的内容念了一遍。一种违和感浮起来，但他却说不出是什么。他皱着眉头，紧抿着嘴。
“你也察觉到了？”
“什么？”
“你刚才问我信的内容有什么特别含义；只有察觉到特别信息的人才会这么问。”
克拉克挠着头：“这大概只是下意识的提问……我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但是说不上来。”
说完，他满心信赖地看着侦探，等待对方给他解答。
侦探没有让他久等：“挑衅警方或侦探，通常是表演型人格所致。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但采取亲自上门的方式，还是太过冒险了些。我认为这封信是他真实想法的反映。他将这些错综复杂的案件，都当成了他所设置的谜题，并享受别人为解开谜题而头昏脑胀的样子。”
记者知道违和感源自哪里了：“等等——按理说凶手应该将谋杀视为神圣的审判！义警必须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正义，否则他就跟普通犯罪没有什么两样了……”
“不错。想一想，年初四起案件中。哈维·丹特都留下了关于死者参与犯罪的明显线索，以免警方漏过；然而后来这三起，就像是在考验我们的侦查水平一样，凶手什么都没留下。”
“果然是两个不同的人在作案！”
自然，凶手应该也不是那个低调地贯彻心中正义的蝙蝠侠。
大侦探背靠沙发，自得地搭起双手，露出“我早就这么说过”的表情。
记者半点没被冒犯，反而不遗余力地夸奖：“真是太厉害了！你绝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
“咳。至于包裹上署了你的名字，我认为他是不得不这样做。”
“不得不？”
“这要从另一个问题说起：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的呢？有两种可能，一是从警方那里。不过，只有戈登知道我的住址，而且他是个嘴牢的人。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个——”
他调出一个网站来。是克拉克的博客。
博客上发表的“大侦探系列”人气渐升，获得了相当多关注；不过，克拉克隐去了许多细节。
例如，在布鲁斯的建议下，记者没有写明两人是合租的关系，而只简单以“朋友”关系概括。
克拉克还给侦探改了名，叫Bycen Wauer。自然，老管家也不再是老管家。
布鲁斯的能力太叫寻常人难以置信，加上文章中文学性的描写，于是，大部分读者都以为这是虚构的侦探小说。即便克拉克在文中强调过“所有案件都基于真实事件改编”，也被认为是一种写作手法。
红袍子案还在调查中，克拉克虽然在博客上有过只言片语，但从没有披露过细节。
然而，假如凶手本人看到了，他是绝不会认错的。
“所以……凶手从我的博客，发觉有你这个大侦探‘Bycen Wauer’、即B.W.的存在，因此兴起了写信给你的念头。但是他不知道你的住址，便想方设法打听到了记者克拉克·肯特的住址，想让我转交给你……”
记者要接收各个方面的信息，因此住址几乎是半公开的状态，很容易查到。
克拉克忍不住叹气：“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是你给我带来了线索。”侦探温和地看着室友，“我们为凶手描绘的画像上，又添了重要的一笔。”
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移开。
布鲁斯的眼睛跟梦中一样迷人。克拉克迷迷糊糊地想。
放在桌子上的旧笔记本电脑忽然发出夹着杂音的短信提醒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克拉克手忙脚乱地起身，跑到电脑前，还不忘笨拙地回头，向侦探露出羞赧和抱歉的傻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是我的博客，有人评论的时候就会有提醒声。”
布鲁斯已经靠在了沙发椅背上，目光像是不高兴，脸上却仍表示着不在意。
记者慌慌张张地打开评论提醒，看了一眼，发出“咦”的声音。
“布鲁斯，快来看看。”
“怎么了？”
侦探靠过去；只见新评论写着：“热烈鼓掌！想不到我们的大记者也是猜谜高手！这就是我的名字！”
布鲁斯眉头紧锁地听室友解释。
“我晚饭后抽空发表了一下挑战信的事，给挑战信的作者起了个代号。”
布鲁斯盯着评论者的ID——“谜语人”（the Riddler）。
“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署名是the one became you-know-who啊。”
大侦探显然也有无知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某本儿童读物里的反派。所以呢？”
“那不是儿童读物，那是大众文化。”文学系毕业生忍不住反驳，“你不知道吗？神秘人原名汤姆·里德尔（Riddle）。而这个写信人显然喜欢出谜，所以我叫他谜语人（Riddler）。”
“……”
侦探瞪了半秒眼睛，忽地抢过笔记本电脑：“借我一会儿。”
他把笔电抱到自己电脑地旁边连起来，一边进行着记者看不懂地操作，一边简要解释：“我正在追踪这个评论者的IP。”
过一会儿，他“啧”一声：“中国的虚拟服务器。就像所有刑侦电视剧那样，追踪到中国就意味着死巷子。”
他想起什么，忽然问：“你介意我用你的号发些什么吗？”
“这……好吧。”
于是他飞速回复谜语人：“但你没有神秘人那么神奇，不是吗？”
很快，谜语人有了回复：“你会明白的（You will see it）。”
布鲁斯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猛地合上笔记本。
克拉克为自己的旧机子心疼了半秒，就注意到室友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那双灰色眼睛里有几分挣扎犹豫，然而很快转为坚定。
“克拉克……你明天就搬出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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