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正义侦探/里·黑暗骑士)布鲁斯 x (同样有所隐瞒的记者)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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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记者回忆起先前做过的功课。
哈维·丹特，被逮捕前是哥谭最优秀的地区检察官。一次法庭审讯前，一个罪犯泼了腐蚀性液体，导致他半边容貌被毁。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他重返法庭，高举打击犯罪的事业，曾被媒体称颂为“从逆境中爬起的励志英雄”。
谁也没想到，他的内心正如他的相貌一样，半似天使半似魔鬼。
如今，他和曾经亲手送进监狱的犯人被关在了同一个地方。
哈维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既端正，又透着放松，一点都不像在面对一个将他绳之以法的对头，仿佛老友闲话：“自我进了监狱，你还是第一次来探望我。”
“……很高兴看到监狱方面采取了必要措施来保护你。”
哈维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是健康。他在监狱中有无数敌人，如今还能全须全尾；布鲁斯意外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我亲手杀过人。在这个地方，这种经历有助于建立起‘威信’。”哈维的表情说不上是陈述还是讽刺，“这些人很直接，头脑简单，欺善怕恶，所以才进了监狱；那些懂得伪装自己，躲在伪善面具背后的大恶人，都在外头逍遥。这就是哥谭。”
布鲁斯没有反驳。
“不给我介绍你的新朋友吗？”哈维指了指克拉克。后者手脚一僵，摸了摸眼镜框。
“他只是记者。”
“记者？你不是从来不接触记者，只想保持低调吗？难道我们的大侦探要改变作风了？”
“哥谭需要一个新的英雄。”
哈维低头，将这句话咀嚼了几次，才抬头说：“不存在的英雄才会永不堕落，布鲁斯。如果你想给哥谭人一个英雄，就去画漫画。”
布鲁斯竟也没有生气。两人相对而坐，许久没有讲话。
克拉克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在来哥谭之前，他就听过种种传闻，关心他的朋友也纷纷警告他要谨慎。
“罪恶之城”真的那么无可救药吗？他曾经怀有光明的期望。在接触到布鲁斯和戈登之后，他一度觉得，那是媒体为了吸引眼球而进行的夸大。
但从这一番话中，他好像听到了一些更沉重的东西。
“我想，你不是为了跟我聊天才来的吧？”
“的确。”
布鲁斯挺直了腰背，双手交握，搭在桌子上。克拉克觉得，先前那一股若隐若现的低落和悲哀，瞬间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卷走了。
“关于‘红袍子’的事，你到底告诉了谁？”
“我不明白你的问题。不是半个哥谭市都知道吗？”哈维耸耸肩。
“不必装傻了。你认为我会没查过你的上网记录和通讯记录就来吗？”
“是我的错。和你太久没有见面，我几乎忘记了你的脑子有多好使了。”哈维冲他一个微笑，“所以，侦探先生，为什么不从通讯记录里查？”
“你用电子邮件给64个人发过邮件，内容不乏言语试探；其中有32个大概是通过了你的初步筛选，你与他们保持着联络；在不断聊天中，你了解到了他们的大致情况，又选出了16个，和他们通过电话。遗憾的是，监狱不了解给犯人的电话录音在打击犯罪方面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多亏了某些人权组织。我无从得知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只知道，这16个人不是受过犯罪侵害的人，就是他们的亲属，全都对罪犯有最深切的痛恨，全都有成为义警的动机。必定有人从你口中听说了‘红袍子’的细节。初步调查后，我已经排除了10个人的嫌疑。”
哈维鼓起掌来。当他停下时，一枚硬币出现在了掌心。
克拉克轻易就能看清币面上“1922哥谭”的字样。他记得硬币是监狱中的违禁品——哥谭监狱出过一次事故，有人日积月累地磨利了半个边缘，用它割开狱警的喉咙逃了出去。
或许对这个男人来说，监狱的规定形同虚设。
双面的囚徒伸手一抛，硬币翻转着飞起来。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任由它落在桌面，“喀喀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最后停下来，光洁如新的人头一面朝上。
“恭喜，上帝看来站在你这边。”他慢条斯理地把硬币收进口袋，“我将帮你排除掉两个人。”
***
“你一定觉得我对待他的态度很奇怪。”
返回路上，布鲁斯忽然说。
“是……是有点。你和他很熟悉？”
“曾经很熟悉。”
这也不奇怪，一个整天司法系统打交道的好侦探，一定常常跟明星检察官有业务往来。
“他曾经帮过我很大的忙。不，准确地说……”布鲁斯望着车窗外流水一样后退的熙攘街景，“他救过我。虽然他不是为了我而这么做的，但结果是我因为他获救，而他因此变成了现在这样。他曾经被称作哥谭的光明骑士。”
克拉克低声道：“有光明就有黑暗。”
“是啊。”
他忽然想到，那个被称为黑暗骑士的蝙蝠侠，心中是不是也有光明呢？
“看来你想到了蝙蝠侠。”
“我已经不太想问你怎么推理到的了。”
“这次只是猜测，”布鲁斯脸上有了笑容，“仍然打算将他揭露出来？”
克拉克已经坦白过了。他之所以从星球日报离职，就是因为想要报道蝙蝠侠，跟上司佩里起了冲突。
“你是代表正义的侦探，你说呢？”前记者扶了扶眼镜。这个小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笨拙，但眼中的利剑一样的意志半点没有漏过紧紧盯着他的侦探的眼睛，“我私下调查过。哥谭的人们害怕他，谈起他就像谈到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他一个人既当警察，又当法官，又当陪审员，完全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独裁者。他跟‘红袍子’的区别只有一点：他不会杀了罪犯。”
布鲁斯望着他，声音好像隔了一层雾气一样柔和：“是啊，他跟罪犯没有什么不同。”
“但我想他心中还有一条底线；这让他跟别的义警截然不同，”克拉克没注意室友的神色，“我只是不赞成他的方式。报道新闻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他皱了皱眉，“也是我唯一做得好的事。但如果有别的方法可以让他变得更好些，我一定非常愿意去做。”
说完，他冲侦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或许是我太自大了，一厢情愿地这么想。哥谭这座城市有自己的运作方式。”
“你没有自大，只是太好心。”布鲁斯说，“不过你说得没错。在这个城市，许多东西都有它独特的存在理由，即便看上去再奇怪、再扭曲不过。就连我的存在——”他的眼神沉了沉，“也有它的意义。”
***
为了剩下4个人，布鲁斯又过了两天黑白颠倒、只睡三个小时的日子。
“只剩两个了。”
克拉克面试回来，才踏进房门，就见到他的室友双眼通红、却炯然有神地坐在沙发上，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
“呃……嫌疑人只剩两个了？”
“但没有更确凿的证据，法庭不会签署搜查令。我让詹姆斯派人去盯梢了。现在就等那个人露出狐狸尾巴。”
“那太好了。阿尔弗雷德看我的眼神几乎都要让我心碎，好像在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一样。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
“咳。关于这个，我得道歉。”
“嗯？”
“他曾问我会不会结婚生孩子，为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烦，我告诉他我喜欢男人。”
“……”
小记者即便是生了气，看上去也相当无害。他闷头去煎鸡蛋，布鲁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暗笑。
等发现他准备的三明治也有自己的一份时，布鲁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克拉克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有这个。如果你觉得简陋，就自己叫外卖。”
“不，我很喜欢。”布鲁斯看着克拉克说。
才刚咽了一口，布鲁斯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闪着戈登的名字。
“詹姆斯？”
听完电话，侦探的脸色变得比密布的乌云还要沉。他双拳紧握，好像正压抑自己抡起什么东西猛砸的冲动。
“怎么了？”
“又有受害者了。是‘红袍子’杀的。”
克拉克瞪大眼睛：“这……但是，警察不是盯着两个嫌疑人吗？”
“两个嫌疑人都没有可疑行为。警察成了他们的最佳不在场证人。”他的脸部线条紧紧崩着，“我们被哈维·丹特摆了一道。”
——TBC——
